南途

【鸣佐】走马灯

短完，原著向，虐，看了更新睡不着写的，想到什么就写了什么，但还是没写出我想要的感觉。


宇智波佐助是寿终正寝的，闭上眼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他用了一生中最波澜起伏，最具力量与精神的那段岁月，做了大堆如今看来仿佛一场滑稽剧的事情，能有价值作为回忆的，不过只有拯救了忍界，和鼬的那句我爱你。

真是差不多一事无成的人生啊，用现在这种方式死亡，本身就是妥协，就是败笔。

“我叫宇智波佐助，我的梦想，不如说是野心，就是复兴宇智波一族，以及，杀掉某个男人。”记忆里曾经那个少年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但佐助依然能清楚的感觉到当年那颗稚嫩却坚定的心，仇恨，其实并不是什么黑暗的、可怕的东西，最可怕的是孤独。有人拼命地想把他从所谓复仇的泥淖里拉出来，以为忘记仇恨就能让他得到救赎，其实，对他来说救赎是最廉价的东西，独自一人去往天堂，不如握紧一双温热的手，坠向地狱。

强大的血继限界，难得一遇的天才，看似闪闪发亮的光环却永远无法照亮自己的心。佐助记得一直以来的自己都活在自卑的阴影里，不光是怎么努力都追不上的鼬，还有心中怎么努力都填不上的空缺。

没有人是渴望孤独的，哪怕拥有为人所羡慕的一切，也会因为得不到别人习以为常的温度而嫌恶自己的无能。这样定义的话，其实漩涡鸣人和他当初都是吊车尾的，鸣人努力地成为了第一，他却因为努力到了似乎错误的方向而终究还是那个垫底的。不，至少能拿个倒数第二吧，至少，在那条倒影着夕阳的河边，在那个金色光芒仿佛吞噬了整个世界的时刻，他遇到了那双如同被霞光染红的天空的眼睛，河水诚实地记录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也诚实地记录了那一刻他乱了一拍的心跳。于是佐助明白了一个很多人都难以理解的道理，分享疼痛，也是一种幸福，他们都是那样孤独，那样悲伤，那样，怀揣着梦想。

分享秘密，得到的是利益制衡的同盟，分享快乐，得到的是被放大过的喜悦，而分享痛苦，得到的是刻骨铭心，血脉相连的羁绊。和鸣人的羁绊早就深入了佐助的血肉，至少佐助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语言可以省略，甚至连眼神都可以省略，他曾经因为这份合二为一的默契而感动，而骄傲，他以为他懂，即使到后来他才发觉自己什么都不懂，但至少当时，这足以让他豁出性命。白招招致命的千本射向鸣人的瞬间，驱使佐助的不是同情，不是怜悯，不是理智，不是情感，而是本能，谁知道身体为什么会自己动了。

之后的事情佐助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他认为自己渴求着力量，而正好，有人将在当时的他看来绝对压倒性的力量摆在了他面前。对大蛇丸的心情，佐助说不太明白，觊觎他肉体，打乱他人生的厌恶早就淡的看不出了，反正有点感谢，哪怕不是什么正经方式但至少他给了他力量，也间接给了他一些难忘的回忆。宇智波佐助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后悔，然而过了这么久，他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没能鼓起勇气亲吻那小麦色的光洁的额头，许多年以后，那个人终于不再戴着当初珍惜无比的护额，每当佐助俯视着坐在办公桌的鸣人，视线落在已经有浅浅的皱纹的额头上时，总有种抑制不住地想落泪的冲动。

后来的事情简直就是个笑话，他十几年来想报复的人是世界上最爱他的那个人，原本应该是他的归宿的地方一手酿造了他经受的悲剧，而他，报复了那个最爱他的人，保护了那个让他无家可归的地方，然后，最终的妥协将他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真是一个无比讽刺的故事，佐助忍不住嘲笑自己。为什么会妥协呢，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妥协了呢？看看现在的木叶，虽然已经走上了繁荣而安定的道路，古老的忍者也在慢慢探索新的方向，慢慢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但是，谁也没有给他一个他想要的交代，而他当年想追逐的，也在被逐渐淡忘。

“看到你那样，背负重担无所适从的模样，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就好痛。”妥协原来这么简单，佐助还记得自己听到这句话时心脏抽痛的感觉，还记得看到鸣人这些年来为他所做的一切时温暖仿佛要溢出身体的感觉。但日后他无比看不起自己固执地拒绝义肢，却没有勇气在终结谷战死的懦弱。

佐助意识到最终自己连倒数第二都算不上的，名副其实地垫底，是在鸣人告诉自己他要结婚的时候。他从那时候开始走上了四处游历的路，成为在暗处保护木叶的根，尽管他当初是那么看不起团藏用来掩盖贪欲的，冠冕堂皇的说辞，真是滑稽。名门望族骨子里都有着傲气，任何时候不忘挺直腰杆的佐助不允许自己表露出任何难看的姿态，鸣人的身边有很多人，他只不过是多占了些比重的一个，而他，却只有鸣人，所谓分享痛苦的羁绊，到底是不对等的。鸣人还是像曾经那些人一样，给了他救赎，却不肯握紧他的手一起坠入地狱。宇智波佐助有他的骄傲，即便这些骄傲曾经一次又一次功亏一篑，但底线仍然被他坚守到了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是的，只有漩涡鸣人，得不到完整的，他宁愿选择不要，所以他忽视了那双湛蓝色眼睛里，时常出现的些许痛苦与挣扎。

他也结婚了，过着循规蹈矩的后半生，家人意味着责任，意味着陪伴，当看到那个和他一样有着黑发黑瞳的小女孩，他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血缘的力量，是另一种刻在血肉里的羁绊，尽管远远比不上他曾体验过的前无古人的那种。他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妥协之后的日子，曾经的一切慢慢被淡忘，只有伤疤、梦境和零零碎碎的细节提醒着他那些被他假装遗忘的东西，而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还是骗不了自己。

当回忆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掠过，他隐隐约约看到了颤动着的粉红色发梢，听到少女的抽泣，而在意识远去的刹那，他确信自己看到了一片湛蓝色的天空，被橙色的霞光染得温暖而又幸福。

宇智波佐助的人生是个败笔，唯一的辉煌就是遇到了漩涡鸣人。
宇智波佐助的人生本应辉煌，最大的败笔就是遇到了漩涡鸣人。